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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杀得好,杀得解气

第259章 杀得好,杀得解气 (第1/2页)

篝火还在摇曳,篝火照去的人影,只是地上一团摇摆的黑。
  
  一瞬之前,寒芒一闪,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
  
  一瞬之后,寒芒就拔出了喷涌的胸口热血,那短短的兵刃被立马收入了一个袖口之中,兵刃的主人,转身就跑,三两步就是马匹,飞起来似的上了马去。
  
  很多人还是呆愣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看得那大学士稍稍躬身,微微抬手去指了指,喉咙里发出了声音:“呃呃……”
  
  众人自也看不到大学士的面色早已紫如猪肝,更也看不到大学士那双瞪大的双眼里充满了不敢置信与恐惧……
  
  众人只看得到那大学士好似忽然双膝一软,然后双腿往地面一跪!
  
  终于,有一个军汉大喊:“不好!”
  
  一声呼喊之后,这军汉立刻催马往前,马匹几步就去,侧眼一看,军汉脑袋就炸,开口大呼:“快快,快追快追!”
  
  只看得马蹄大作,百十骑蜂拥往前去,许多人都侧眼看了看那已然躺倒的大学士,夜色下的血,黑乎乎一片,但这些军汉却都知道那是血。
  
  大学士被人杀了,被党项人杀了!
  
  呼喊之声,追赶之声,马蹄与人的脚步交织,一瞬间杂乱不已。
  
  头前那党项人自还没跑远,十几个人,几十匹马,就在前方四五十步。
  
  后面,使团里的大小官吏差役,早已把大学士围作一团,胸口一片浸润,这个去堵,那个去压。
  
  那大学士只是两眼无神圆瞪,身体一抽一抽,一柄袖口里藏得住的短刃,只是这么一扎,如此而已,稳准狠,毫不拖泥带水,也没有第二下,出手之人,何其自信!
  
  肋骨之内,心脏早已破裂,否则不会短短时间有这么巨量的出血。
  
  也可见这出手之人,必是那杀人如麻之辈。
  
  堵也好,压也罢,大学士抽搐着,死了依旧还在抽搐着……
  
  围着的众人,哪个不是呆愣?哪个能想到会有这种事?
  
  那追出去的百十骑士,急也是急,追也是追,不免也是一个个脑袋懵呼呼,只管追出去二三百步,就听得北边忽然又起马蹄轰鸣而来。
  
  那快马奔驰,听起来也是不少。
  
  再追片刻,果真看得黑夜月光之下,影影绰绰来了不少骑。
  
  自也有军汉大声呼喊:“勒马勒马,敌人援军已至,怕是想将咱们都屠杀殆尽,快回头,赶紧往平戎寨去禀报总管!党项人杀我宋使,快!”
  
  众骑士自也都在勒马,便也都还知道,有那党项晋王李察哥带着不少骑兵在来。
  
  百十骑打马转头而去,一边奔来一边往那篝火处去喊:“走,快走,带着大学士的尸首快走!”
  
  那些党项刺客,不得片刻,已然就淹没在黑夜之下。
  
  远处,自也真还有好几十骑蜂拥而来,两边一碰,便有人问:“得手了吗?”
  
  自也有人答:“得手了!”
  
  “极好极好,快,先往北走,再往东去!”说话的自然是姚平仲。
  
  也是这姚平仲真能办事,临了最后动手,还留了后招,那就是三十二人与一百五十来匹马,也分成了两队,一队负责刺杀,一队假扮援军从北再来……
  
  终究还是不愿与自家袍泽兄弟血战。
  
  如此,三十二人,往北再奔去七八里地,转向往东,计划里,往东再奔二十里,如此才往南再回,去那平戎寨请见刘光世,路上,还得换一番衣装,还得焚烧一些东西。
  
  只看使团这边,那是什么东西也不要了,篝火更还在燃,百十骑加上车队,赶着往南就去,脚步丝毫不敢停歇。
  
  后半夜里,平戎寨下,已然有快骑先到,正在呼喊叫门。
  
  这门自是轻易叫不开,得等睡眼惺忪的刘光世来到城头上,大声就问:“怎么回事?”
  
  那城下呼喊就来:“总管,那蔡大学士被党项人刺杀了!”
  
  “什么?”刘光世也以为自己幻听了一般,还问:“谁死了?”
  
  “蔡大学士,蔡大学士死了!被党项人杀了!”
  
  “胡说八道!”刘光世还不信。
  
  城下之人急得不行,连声再喊:“总管,小人何以敢胡说八道啊,天亮之前,尸首就会到得平戎寨来!”
  
  刘光世信了几分,眉头就皱:“怎么死的?”
  
  城下之人只管一通来说。
  
  刘光世更是皱眉,果真死了?还是被党项人落夜追来刺杀的?
  
  这事……
  
  “击鼓击鼓!”刘光世回头呼喊,还有军令:“骑兵皆聚,准备出寨,步卒皆上墙,以防有变,另再派令兵连夜往延州城去,游骑先出,快快快,游骑快出!”
  
  刘光世,谨慎非常,诸般准备都做了
  
  如此,他才出城去,几百骑快马往北去奔,自也就半路上碰到了。
  
  火把打来,只把蔡大学士上上下下看个清楚明白,面色惨白,脸颊凹陷,双眼圆睁,满身是血,死得不能再死了……
  
  刘光世在挠头,挠头几番,又左右去问,问来问去,大同小异,就是党项人入夜追来当面刺杀,追去的时候,还有党项骑兵前来支援……
  
  刘光世也问:“先来多少骑?”
  
  自有军汉连忙来答:“先来不过十几人,五六十匹马,再来的,许一二百号,或者二三百号,并未真正见到,但马蹄隆隆不止!还听说那李察哥带了不少铁鹞子在后……”
  
  刘光世立马一语:“拢共一算,怕是五六千骑不止!”
  
  众人呆呆愣愣,也点着头。
  
  还看那些使团官吏差役,一个个失魂落魄模样……
  
  刘光世还在挠头,这事吧,按理说,私心里是可以高兴的,但真高兴不起来,出得这把大事,朝廷怪罪下来,即便没什么罪责,不免也是牵连甚广。
  
  蔡攸的身份着实太大……
  
  刘光世除了挠头,还是挠头,眼前,他真也束手无策,乃至措手不及。
  
  低头又去看那死得透透的蔡攸,不免也想,按理说不应该啊,党项人不应该做这种事……
  
  这么做也没什么好处不是?也没什么动机……
  
  转念一想,莫不是这厮……到得西夏去,也是那般颐指气使吆五喝六?
  
  莫不把人家从天子到朝臣,都得罪了个遍?如此,党项人才有这般气性?半夜来杀?
  
  这么一想,刘光世好似又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合理,不多,一点点。
  
  “先带回平戎寨去!”刘光世大手一挥,把火把递给亲卫,翻身上马去。
  
  这可怎么办?
  
  好在使团之人都在,这些使团之人,都是东京来的,若不是有这些使团之人个个亲眼目睹做个见证,刘光世此番,那是浑身上下是嘴巴也说不清这件事了。
  
  若真是党项所杀,只怕党项大军就要有动作了,这就是做好了战争准备了。
  
  回平戎寨,第一时间,还得赶紧给哥哥再写信,给枢密院里也写信,这事出在面前,刘光世忧心忡忡,何以吃罪得起?
  
  自也还要写信给父亲,赶紧通令各处城池与堡寨,皆要戒备,游骑斥候要都放出去,宽广的边境线上,党项人可能真要来了。
  
  平戎寨里,灯火通明,军汉们自也不睡了,一个个瞪大眼睛看向黑夜深处,游骑自也到处去派!
  
  却是一个多时辰之后,有孤零零一骑,从黑夜之中靠近平戎寨,军汉们看到之后,倒也并不张弓搭箭,只是远远就问:“何人?”
  
  那人也答:“小刘总管的故人,从延州来,有要事禀告!”
  
  只有一骑,倒也无甚,军汉自去禀告,往下去看也看不真切,不仅是因为火光不明,更也是那人用纱布蒙着脸。
  
  只等小刘总管一脸奇怪的来了,往下去看:“何人?”
  
  “姓名不可言,是我也!”下面的人回话了。
  
  小刘总管只听声音,便是一语:“是……”
  
  “对,是我!我从延州来有机密要事来报,不可言姓名!”下面人又高声一喊。
  
  小刘总管眉头就皱,今夜都是什么事?下面那个人太熟悉不过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吊上来!”小刘总管是一头雾水,却是冥冥之中,又知道今夜之事,奇怪非常。
  
  只待那人要吊上来了,小刘总管左右摆手:“尔等都退了去!”
  
  众人自也退远去,近处的直接退到城下。
  
  平戎寨里小小城楼之内,两人对站。
  
  刘光世已然忍不住先问:“你何以在这里啊?”
  
  就听一语惊煞个人:“蔡某人,死于我手,非是党项!”
  
  “啊?”刘光世之惊骇,自不用说,连脚步都不自觉退了一下。
  
  “我还有三十来人,一百多匹马,藏在不远沟壑之中,若是不来寻你,鄜延之地,怕是轻易过不去了!”说话之人,黑夜里,只露出两个光亮的眼球。
  
  “这这这……这叫什么事?你这害苦我也,害苦我父子也!”刘光世也懵。
  
  姚平仲一语来:“无人害你父子,此番,你父子二人许还有大富贵!”
  
  “这从何说起!”刘光世苦着脸,头皮都扣烂了。
  
  “此,苏帅之谋,若非苏帅之谋,我何以敢从耀州到此来杀使节?”姚平仲如此一言。
  
  “那……”刘光世当场好似被定住了,就问一语:“当真?”
  
  姚平仲点头来:“当真!”
  
  “你可有什么凭证?”刘光世哪里轻易能信?这般塌天之事,实在接受不来。
  
  “我岂敢带什么凭证,万一若是失手,岂不牵连苏帅?”姚平仲摇头来,却又说:“但我与你说一番话语,你自就信了。”
  
  “那你说!”刘光世脚步又后退了一下。
  
  “开战,苏帅说,只为开战,只为家国社稷,只为重复汉唐,只为聚举国之力,奋力一搏。也是朝堂之争,蔡氏,不可再为相也!这几语,可信否?”姚平仲问。
  
  刘光世皱眉在想其中道理,他也不是愚蠢之辈,却也要待他来慢慢思索……
  
  姚平仲再来一语:“我是回耀州,此事若假,来日你与苏帅一问,岂不就拆穿了?我焉敢胡言?”
  
  刘光世把脑门一拍,叹息一声:“你怎早不来与我说呢?”
  
  “苏帅所言,事前不必多言,事败也少得牵连,事成了,自就来寻,如此,才好遮掩!”姚平仲轻声细语。
  
  “信不过我,是信不过我,哥哥信不过我,你也信不过我……”刘光世嘟囔几语。
  
  姚平仲微微笑来:“若信不过你,此时我就不来了,这事你自不能做,你就在此处,如何做得了?如何脱身而不让人起疑?只能我来做!”
  
  “你这般来,旁人就不起疑了?”
  
  “唉……我是延州麾下细作头领,从延州到此来禀报军情,有咱细作在兴庆府发觉党项兵马有异动,如此大事,岂能不连夜赶来此处报与小刘总管知晓?”
  
  姚平仲底气十足。
  
  刘光世便也点头:“周密,周密非常啊!我倒是也好安排此事……”
  
  却是心下也一松,既然是自家哥哥谋的此事,那此事干系就大了,那哥哥后手更也多的是,好似安全了,有那百十使团官吏差役为证,当是牵连不到了……
  
  心下一松之后,刘光世转头来笑:“杀得好,杀得解气,傻屌直娘贼,死了正好!”
  
  这若不死,这厮回京,那还有好日子过?来日若真是这厮宣麻拜相,那更不必说了……
  
  这时压力一松,再来想,那死得真是不能再好了。
  
  姚平仲也愣了愣,何以这小刘总管对蔡大学士有这么大的仇怨?
  
  倒也不必纠结此事,只管再说:“我沿浑州川那边过三川口,再走洛水回程,你把那边游骑斥候都撤了去……”
  
  刘光世点头:“这个好说,此番,是不是苏帅就要到西北来领兵了?”
  
  姚平仲点头:“自然如此!”
  
  “好得紧,看来时不我待,募兵之事,还当再快!”刘光世已然在往前想了,这要是举国之力来打,那再好不过,若是真能一举灭国,更是大功无数。
  
  更别说泼天的钱财也会跟着自家哥哥一起来。
  
  蔡攸死在党项之手,那蔡太师怕是一心报仇,朝廷岂不花钱如流水一般?
  
  哥哥之谋,当真高明!
  
  那就要把此事办成铁案一般,想来朝廷的调查随后也要到,当如何安排一番?
  
  好似也不需要如何安排,哥哥的这谋划,已然天衣无缝了,即便党项不认,那也是党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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