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迷雾再起
第67章 迷雾再起 (第2/2页)他突然剧烈挣扎,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
苏婉儿反手用剑柄抵住他后颈,咔嚓一声卸了他的下巴。
鲜血顺着嘴角淌进衣领,俘虏终于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主坛...在...北郊乱葬岗..."
林风的手指蜷进掌心。
他想起楚瑶昨夜说的北戎使者密会,想起祭坛暗室里婴儿襁褓的碎布——王雄的手,竟已从朝堂伸到了民间最阴戾的地方。
"去御书房。"楚瑶突然攥住他的衣袖,珠钗在烛火下晃出细碎的光,"《大衍典》里记过前朝血祭,我见过类似的'引灵阵'。"她的指尖凉得惊人,"大人,我去查典籍,两个时辰就能回来。"
林风望着她发间晃动的东珠——那是太后去年赏的,此刻却因她急促的呼吸而轻颤。
他伸手按住她手背:"带两个暗卫,若有异动......"
"我知道。"楚瑶截断他的话,眼底闪过与往日不同的锐利,"王雄要的是陛下龙气,我若出事,他们反而少了个传信的。"她抽回手,裙角扫过案上的茶盏,溅出几点冷茶,"等我。"
养心殿的宫灯在她身后一盏盏熄灭时,林风已带着苏婉儿、柳如烟重返祭坛。
晨雾退尽后的祭坛像被剥去伪装的巨兽,青砖墙缝里的暗红血痕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紫。
"暗室最深处。"柳如烟蹲在昨日发现日记的角落,指甲抠进墙缝,"这里的砖纹比别处松。"苏婉儿的软剑轻轻一挑,整面砖墙便轰然倒向一侧——霉味混着腐土气息扑面而来,露出半人高的石匣。
石匣上的锁扣是北戎特有的狼头纹。
柳如烟摸出随身的细铁丝,三两下便挑开了锁。
匣中整整齐齐码着几本绢帛,最上面那本的封皮已经发黑,却端端正正写着"破邪录"三个字。
"是手抄本。"柳如烟翻到中间页,突然倒抽一口冷气,"这里记着,血祭阵需以七处生门为引,每处生门要埋活人的......"
"嘘。"苏婉儿的软剑突然出鞘,剑尖指向祭坛后方的槐树。
阴影里走出个穿月白旧裙的女子。
她发间没有珠钗,只插着根木簪,面容苍白得近乎透明,却有双极亮的眼睛——像深潭里淬了星火。
"林大人。"她的声音像风吹过老琴的弦,"我是云裳,五年前在漠北见过王雄主持血祭。"她抬手时,腕间露出道狰狞的疤痕,"他们割了我的腕,要我做活祭,是阵破时的余波救了我。"
林风的手按在剑柄上,乌鞘剑在鞘中发出轻鸣。
柳如烟已将《破邪录》护在身后,苏婉儿的软剑却微微下垂——这女子身上没有杀气,连呼吸都轻得像要融进风里。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林风问,目光扫过她鞋尖沾的泥——是北郊的红土。
云裳指了指石匣里的《破邪录》:"王雄怕阵破,派了三拨人守着这本手抄本。
我杀了最后一拨,他们身上的腰牌,和您今早斩的刺客一样。"她从怀中摸出块染血的木牌,正是相府暗卫的标记,"我来,是要告诉你们:破阵需要七盏镇魂灯,灯油是活人的心头血。
但..."她的声音突然发涩,"三天后的月圆夜,是阵眼最弱的时候,也是邪灵最凶的时候。
若不能在子时前点完七盏灯......"
"会怎样?"柳如烟攥紧了《破邪录》。
云裳抬头看向祭坛飞檐,那里不知何时又落了只乌鸦。"邪灵会附在第一个见到月光的活物身上。"她的目光转向林风,"而这宫里,第一个见到月光的活物......"
养心殿的方向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楚瑶的声音混在其中,带着少见的急切:"大人!
《大衍典》里记着,破阵还需要......"
林风打断她的话,目光却始终锁在云裳脸上。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要么是救命的钥匙,要么是更毒的陷阱。
但王雄的刀已架在脖子上,他没有选择。
"苏婉儿,带云裳去偏殿换身干净衣裳。"他转身走向楚瑶,靴底碾碎了一片槐树落叶,"如烟,把《破邪录》里的步骤抄三份。"
云裳跟着苏婉儿离开时,回头看了眼祭坛地下——那里又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在挣断锁链。
她摸了摸腕间的疤痕,轻声道:"希望你们来得及。"
月光爬上宫墙时,偏殿里飘出新煮的药香。
林风展开楚瑶刚抄来的典籍,发现最后一页用朱砂笔圈着"镇魂灯需以处子血为引"。
他抬头看向正在核对《破邪录》的柳如烟,又看向站在门口的苏婉儿——后者正替云裳系着新换的裙带,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像两株在风中摇晃的草。
"还差两盏灯的位置。"柳如烟的笔尖停在地图上,"北郊乱葬岗是主坛,另外六处......"
"我知道。"云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已换了身素色宫装,腕间的疤痕被袖笼遮住,眼神却比之前更亮,"每处生门,都是王雄当年贬官的必经之路。"
林风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停在"青牛渡"三个字上——那是他当年被贬去边陲时,渡黄河的地方。
"准备镇魂灯的材料。"他将地图卷进袖中,"子时前,我要见到所有灯油和灯芯。"
窗外的乌鸦突然振翅飞走,留下一声绵长的啼叫。
云裳望着它消失的方向,又摸了摸腕间的疤痕。
她知道,有些事,该让林风知道了——比如,那只乌鸦的眼睛,和王雄在天牢里的眼睛,一模一样。
但此刻,偏殿里的烛火正噼啪作响。
林风展开第三份《破邪录》抄本,在"子时三刻"四个字下重重画了道线。
苏婉儿将最后一盏青铜灯放在案上,灯身的兽纹在火光里泛着冷光。
柳如烟数着面前的七支灯芯,忽然抬头:"大人,还差一盏灯的位置。"
林风的目光投向窗外的祭坛。
那里的藤蔓在晚风里摇晃,像无数只想要抓住什么的手。
他摸出袖中的"雄"字残玉,轻轻按在抄本的"生门"二字上——残玉的纹路,正好覆盖了最后一个未标出的地点。
"在这。"他说,声音比夜色更沉,"王雄最想毁了的地方,就是最后一处生门。"
云裳站在他身后,望着残玉与抄本重叠的纹路,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所有的准备都已开始——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