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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1章煤灰与鱼鳞

第0051章煤灰与鱼鳞 (第1/2页)

莹莹第一次在贫民窟捡煤渣时,被其他孩子推倒在泥泞中。
  
  她看着手中沾满污泥的半块玉佩,想起父亲曾说这是莫家女儿的身份象征。
  
  而此刻江南水乡的贝贝,正光着脚丫在船头奋力拉起渔网。
  
  养父咳着血说:“阿贝,这网再沉,也比不上你亲爹娘留给你的担子重啊……”
  
  ---
  
  初冬的沪上,天色总是沉得早。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歪斜的烟囱和挤挤挨挨的棚户屋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煤烟、腐烂菜叶和劣质煤球燃烧后混合的呛人气味。窄巷里污水横流,结成薄薄的、脏兮兮的冰。
  
  林婉贞将最后几件浆洗好的、硬邦邦的粗布衣服晾在屋檐下那根细竹竿上,动作因寒冷而有些僵硬。她回头,看见女儿莹莹正蹲在门口那片巴掌大的空地前,小心翼翼地将散落在地上的、指甲盖大小的煤渣捡进一个边缘豁了口的小竹篮里。孩子的手指冻得通红,像小小的胡萝卜,每捡起一块,都呵一口白气。
  
  “莹莹,捡满篮底就回来,外面冷。”林婉贞的声音带着褪不去的沙哑,那是连日哭泣与忧愤交织留下的痕迹,但对着女儿,她总是尽力维持着平稳。
  
  “晓得了,阿娘。”莹莹抬起头,露出一张虽然清瘦却依旧能看出精致轮廓的小脸。她身上那件半旧的碎花棉袄,是齐家管家前些日子悄悄送来的,洗得发白,却已是她如今最体面暖和的衣裳。
  
  竹篮里的煤渣渐渐铺满了底,虽都是些人家运煤车颠簸洒落、又被无数只脚踩踏过的碎末,但在贫民窟,这也是难得的燃料。莹莹掂了掂篮子,打算再往前走走,看看巷子口那边有没有遗漏的稍大块的。
  
  巷口是这片棚户区稍微开阔点的地方,也是孩子们常常聚集争夺“资源”的战场。几个年纪稍大、衣衫更褴褛的男孩正围着一小堆稍显完整的煤块争执,推推搡搡。
  
  莹莹走过去时,其中一个高个男孩刚抢到一块乌黑的煤,得意地咧嘴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他瞥见莹莹手里拎着的小竹篮,以及篮子里那点可怜的煤末,嗤笑一声:“啧,大小姐也来捡垃圾啊?”
  
  周围的男孩哄笑起来。他们都知道这个新搬来的母女,听说以前是住大洋房的,穿的衣裳料子跟他们都不一样。这种落差,在某些环境下,并不会引来同情,反而更容易成为被排挤和嘲弄的理由。
  
  莹莹抿紧了嘴唇,没说话,只想低头快步走过去。
  
  那缺牙男孩却似乎觉得被无视了,有些不快,伸脚一绊。
  
  “哎呀!”
  
  莹莹猝不及防,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去。手中的小竹篮脱手飞出,里面辛辛苦苦捡来的煤渣泼洒一地,混入泥泞和污雪中,瞬间失去了价值。她自己也重重摔在地上,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棉裤的膝盖处立刻浸染上冰冷的泥水。
  
  男孩们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哄笑。
  
  莹莹趴在地上,冰冷的泥浆透过薄薄的棉裤渗进来,激得她浑身一颤。屈辱和疼痛让眼圈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手掌撑地时,却摸到胸前一个硬物。
  
  是那块玉佩。
  
  被摔得七荤八素时,系着玉佩的红绳从衣襟里滑了出来。那半块羊脂白玉,此刻也沾上了乌黑的泥点,静静地躺在她沾满污泥的小手上。
  
  【“囡囡看,这是爹爹给你们的,一人一半。合起来,就是一轮圆月,是我们莫家女儿的凭证,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可离身……”】
  
  父亲莫隆爽朗含笑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名为“变故”的墙壁,模糊而又清晰地撞入脑海。那时书房里暖洋洋的,带着墨香,父亲的手掌温暖干燥,将半块玉佩放入她掌心。另一块,放在了襁褓中妹妹贝贝的怀里。
  
  玉佩是身份象征。
  
  可如今,爹爹在哪里?莫家又在哪里?
  
  她握着这沾满泥污的半块玉,身处这污秽冰冷的泥泞之地,被一群捡煤渣的孩子欺负。身份?象征?
  
  泪水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污泥里,砸在冰冷的玉佩上。她紧紧攥住了那半块玉,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那冰冷的触感,此刻却像一团火,灼烧着她的掌心,也灼烧着她那颗在短短时日里历经巨变、尚未完全适应这贫寒与恶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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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同一片天光下,千里之外的江南水乡,却是另一番景象。
  
  冬日的阳光淡白,有气无力地照在蜿蜒的河道上,水面泛着粼粼的、缺乏暖意的光。一条老旧的小小乌篷船泊在河湾避风处,船头站着个女孩,正是阿贝。
  
  她约莫七八岁年纪,皮肤是常年在水上生活被日光晒出的健康小麦色,眉眼灵动,带着一股男孩子般的倔强和利落。此刻她只穿着一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单薄夹袄,裤腿高高挽到膝盖以上,露出一双结实的、被河水冻得发红的小腿,光着脚丫,稳稳踩在湿滑的船头。
  
  “嘿——哟!”
  
  阿贝低喝一声,身体后仰,双臂用力,奋力将沉甸甸的渔网从水中往上拉。渔网出水,带起哗啦一片水花,溅在她脸上、身上,她也毫不在意,只胡乱用袖子抹一把脸,继续咬牙用力。
  
  网里鱼儿不多,大多是些不值钱的小杂鱼,扑腾着,在网眼里闪烁著零星的银光。但分量却不轻,显然网底还兜了不少水草和河泥。
  
  “阿贝……慢点……咳……咳咳……”
  
  船舱里传来一阵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莫老憨裹着那床补丁摞补丁、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棉被,半靠在舱壁上,脸色蜡黄,嘴唇干裂。那次带头反抗黄老虎被打伤后,内里一直没好利索,家里仅有的那点积蓄早就换了药,如今连请郎中都难了,只能这么硬熬着。每次咳嗽,胸腔里都像扯着风箱,带着血腥气。
  
  阿贝把渔网终于全部拖上船头,杂鱼和水草摊了一地。她喘着粗气,走到舱口,拿起一个破旧的木瓢,从船舱里的水缸中舀了半瓢清水,递到莫老憨嘴边:“阿爹,喝口水,压一压。”
  
  莫老憨就着女儿的手,勉强喝了两口,咳嗽稍微平复了些。他看着船头那堆收获,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沉甸甸的忧虑。这点鱼,去市集上换了钱,恐怕连一副最便宜的药都抓不齐。
  
  他的目光又落到女儿身上。小小的人儿,因为常年劳作,手脚都比同龄孩子粗壮些,脸上也有着超乎年龄的早熟和坚韧。她光着的脚丫站在冰冷的船板上,冻得有些发青,却站得稳稳的。
  
  莫老憨的心猛地一抽,疼得比身上的伤更厉害。他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摸了摸阿贝被河水打湿的、乱糟糟的头发。
  
  “阿贝啊……”他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愧疚,“这网鱼再沉……阿爹看着你拉,也、也比不上你亲爹娘留给你的担子重啊……”
  
  阿贝正弯腰收拾着渔网,闻言动作一顿。
  
  亲爹娘。
  
  这对她来说,是三个极其模糊的字眼。养父母从不避讳她的身世,只说是码头捡来的,当时她怀里揣着半块玉。那半块玉,用一块褪色的红布包着,如今就放在船舱里那个小木匣的最底层,阿娘时不时会拿出来看看,叹气。
  
  她没见过那玉有什么稀奇,只知道不能丢,是“来历”。
  
  担子?什么担子?她不懂。她只知道现在家里的担子很重,阿爹病了,阿娘日夜织布绣花,眼睛都快熬坏了,她也得拼命捕鱼、帮忙,才能让这个风雨飘摇的小家不至于散掉。
  
  她直起身,看着养父因病痛而深陷的眼窝,咧开嘴,努力做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阿爹你说啥呢!啥担子不担子的,我力气大着呢!你看,今天网底沉,说明明天就能捕到大鱼!等卖了钱,给你抓好药,你的病就好了!”
  
  她说着,又用力拍了拍自己单薄的胸膛,表示自己很强壮。
  
  莫老憨看着女儿强装的笑脸,眼眶一阵发热,忙低下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这次,喉头的腥甜味更重了。他死死咬着牙,没让那口血咳出来。
  
  这孩子……命苦啊。本该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如今却在这破船上,为了几文钱的药钱,顶着寒风冰水搏命。
  
  这世道。
  
  ---
  
  沪上,贫民窟的巷口。
  
  哄笑的男孩们觉得无趣,已经散去,继续争夺他们的煤块。
  
  莹莹还趴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流了一会儿。冰冷的泥水浸透衣裤,寒意刺骨。她看着手中那半块即使沾了泥污,也依然能看出质地温润的玉佩,父亲的话音犹在耳。
  
  她是莫家的女儿。
  
  莫家的女儿,可以一时落在泥泞里,但不能永远趴在泥泞里。
  
  她咬紧了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用手臂支撑着,一点点从冰冷的地上爬了起来。膝盖和手心都擦破了,火辣辣地疼,但她站直了。
  
  她没去看那些散落一地、无法再拾起的煤渣,也没去理会弄脏的衣裤。她只是小心翼翼地,用尚且干净的里衣袖子,一点点、极其认真地将玉佩上的泥污擦拭干净,然后,重新将它塞回衣襟最深处,贴肉藏着。
  
  那玉,冰凉片刻后,竟似乎也沾染了她身体的微薄热气,不再那么刺骨。
  
  她抬起袖子,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水和污泥混合的痕迹,目光看向巷子深处,那间低矮、破败,却暂时是她们母女安身之所的棚屋。
  
  阿娘还在等她。
  
  她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虽然踉跄,却异常坚定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泥泞里,也踩在她刚刚被迫认清的、残酷而坚硬的现实上。
  
  ---
  
  江南,乌篷船上。
  
  阿贝已经利索地将杂鱼分拣好,值钱点的单独放在一个木桶里用清水养着,准备明天一早提到镇上市集去卖。那些小杂鱼和虾蟹,则留给自家吃。
  
  她蹲在船尾,就着河水清洗渔网,手指冻得通红麻木,动作却不见慢。河风掠过水面,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瑟缩了一下,却没停下。
  
  心里反复回响着阿爹那句话——“亲爹娘留给你的担子”。
  
  那担子,到底是什么呢?会比阿爹的病更重吗?会比黄老虎那些恶霸的拳头更可怕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现在,她要挑起眼前的担子。治好阿爹的病,让阿娘不用那么累,让这个家,能在这条小小的乌篷船上,继续撑下去。
  
  她用力拧干洗好的渔网,水珠哗啦啦落回河里。然后站起身,朝着船舱里轻声说:“阿爹,网洗好了。我再去岸边看看,昨天下的那几个篓子里有没有螃蟹。”
  
  说完,她也不等回应,灵活地跳下船头,光脚踩在河边冰冷的淤泥和枯草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下篓子的地方走去。小小的背影在宽阔而萧索的河岸边,显得那么单薄,却又仿佛蕴藏着一种与这瘦小身躯不符的、拉拽不垮的韧性。
  
  河风更冷了些,吹皱一河寒水,也吹动着两个命运早已注定交织的女孩,在截然不同的境地里,各自吞咽着生活的苦涩,挣扎着,向上生长。
  
  莹莹回到那间低矮的棚屋时,林婉贞正就着门口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缝补一件旧衫。看见女儿浑身泥泞、裤腿湿透、小手通红还带着擦伤的模样,她手中的针猛地一顿,扎在了指腹上,沁出一颗鲜红的血珠。
  
  “莹莹!”林婉贞丢下针线,疾步上前,也顾不得女儿身上的污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声音发颤,“这是怎么了?摔了?还是……有人欺负你?”
  
  温暖的怀抱带着熟悉的、如今已淡了许多的皂角清香,瞬间击溃了莹莹一路强撑的坚强。她把脸埋在母亲怀里,肩膀微微抽动,却倔强地没有哭出声,只是闷闷地“嗯”了一下。
  
  林婉贞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疼。她不再多问,只是更紧地抱住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曾经的莫家主母,何曾想过有一天,她的女儿会为了捡拾一点煤渣,在泥泞里被人欺辱。
  
  “没事了,没事了,回来就好。”她低声安抚,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煤渣没了就没了,阿娘这里还有两个铜板,明天……明天我们去买点。”
  
  她扶着莹莹在唯一的破木凳上坐下,赶紧去倒了一点点温在灶台上的热水,用一块相对干净的旧布,仔细地给女儿擦拭脸上的污泥和手上的伤口。冰凉的水触到破皮的地方,莹莹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忍一忍,乖。”林婉贞动作更加轻柔,看着女儿手心那几道渗着血丝的红痕,眼眶阵阵发热。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如今,她是女儿唯一的依靠,她不能先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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