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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1章煤灰与鱼鳞

第0051章煤灰与鱼鳞 (第2/2页)

擦洗干净,林婉贞找出之前齐家管家偷偷送来的一小瓶跌打药酒,这还是当初莫隆备在家里常用的。她小心翼翼地给莹莹涂抹伤口,药酒辛辣的刺激感让莹莹缩了缩手,但很快,一股暖意便蔓延开来。
  
  “阿娘,”莹莹抬起头,眼睛因为刚才隐忍的泪水而显得格外清亮,“我不怕疼。”
  
  林婉贞看着女儿稚嫩却写满倔强的小脸,心中百感交集。她摸了摸女儿的头:“阿娘知道,莹莹最勇敢了。”
  
  “阿娘,”莹莹忽然压低声音,小手伸进衣襟,掏出那半块已经被她擦拭干净的玉佩,“刚才摔跤的时候,它掉出来了。”
  
  林婉贞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眼神一凝,复杂难言。这是莫家鼎盛时,莫隆特意寻来上好的和田玉,请名匠雕琢,寓意团圆平安。如今,玉在人非,家破人散。
  
  “我想起爹爹说的话了,”莹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认真,“他说,这是莫家女儿的凭证。阿娘,我们……我们还能回去吗?爹爹……还能回来吗?”
  
  林婉贞接过那半块玉,冰凉的触感直透心底。回去?谈何容易。莫隆生死未卜,罪名是“通敌”,昔日故交避之不及,家产尽数查封。她们母女能在这贫民窟苟活,已是不易。
  
  但她不能击碎女儿心中最后的希望。她将玉佩重新塞回莹莹手中,紧紧握住:“莹莹,记住,无论发生什么,这玉佩都不能丢。它是你爹爹留给你的念想,也是……也是我们莫家骨气的一种象征。日子再难,脊梁不能弯。你爹爹……他一定还活着,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
  
  她的话,像是在对女儿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莹莹重重点头,将玉佩小心地藏回衣襟内,贴着胸口放好。那冰冷的玉石,似乎真的带来了一丝虚幻的暖意和力量。
  
  “阿娘,我明天再去捡煤渣,我会小心,跑得快一点。”莹莹看着空荡荡的竹篮,小声说。
  
  林婉贞心中一痛,却无法反对。生存面前,尊严有时不得不退让。她只能将女儿更紧地搂住,哑声道:“好,但一定要小心,看到那些野孩子,就躲远点。”
  
  夜色渐浓,棚户区没有电灯,只有零星几点如豆的油灯光芒从窗户缝隙透出。母女二人就着一点冷掉的杂粮饼子,喝了点热水,便早早躺下了。破旧的棉被难以抵御沪上冬夜的湿寒,她们只能紧紧依偎在一起,互相汲取着微薄的体温。
  
  黑暗中,莹莹睁着眼睛,听着外面巷子里野狗的吠叫和不知哪家传来的争吵哭闹声。这是她从未想象过的生活,与过去那个鲜花着锦、仆从环绕的莫家大小姐生涯,隔着天堑。手心伤处的隐痛,膝盖的冰凉,以及胸口那块玉佩坚硬的触感,都在提醒她现实的残酷。
  
  她想起齐啸云。那个总是穿着干净体面小西装、笑容明亮的齐家哥哥。上次他来,偷偷塞给她一小包桂花糖,还拍着胸脯说:“莹莹别怕,啸云哥哥会保护你,像保护妹妹一样。”
  
  妹妹……
  
  莹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母亲带着寒气的怀抱里。齐家哥哥很好,可是,她真的只想当妹妹吗?那模糊的婚约,如今看来,更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甚至带着些许讽刺的梦。她现在是捡煤渣的穷丫头,不再是能与他并肩的莫家小姐了。
  
  一种混杂着失落、不甘和早熟忧虑的情绪,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悄然滋生。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江南水乡,夜色同样深沉。
  
  乌篷船静静泊在河湾里,随着微浪轻轻摇晃。船舱内,一盏小小的鱼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和淡淡的腥气。
  
  莫老憨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揪心。阿贝躺在靠近舱口的地铺上,身上盖着硬邦邦的薄被,睁大眼睛听着。每一次咳嗽,都像锤子敲在她心上。
  
  她悄悄爬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养父的铺位前。借着微弱的光,能看到莫老憨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虚汗,即使在睡梦中,脸上也带着痛苦的神色。
  
  阿贝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养父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发烧了!
  
  她心里一紧。阿爹的伤势本就沉重,加上劳累和风寒,一直不见好,现在又发起烧来,这简直是雪上加霜。
  
  她不敢耽搁,轻轻摇醒睡在另一边的养母莫婶:“阿娘,阿娘,快醒醒,阿爹发烧了!”
  
  莫婶本就睡得不踏实,闻言立刻惊醒,扑到莫老憨身边,一摸额头,脸色瞬间煞白。
  
  “这……这可怎么是好……”莫婶的声音带着哭腔,六神无主。家里早已空空如也,连请郎中的钱都拿不出,深更半夜,又能去哪里?
  
  阿贝看着养父母焦急无助的样子,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爹这么病下去!
  
  “阿娘,你照看好阿爹,用冷水给他敷敷额头。”阿贝说着,迅速套上那件破夹袄,动作快得惊人。
  
  “阿贝,你要去哪儿?这么晚了!”莫婶惊慌地拉住她。
  
  “我去镇上一趟!”阿贝眼神坚定,透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我知道张郎中住在哪里,我去求他!无论如何,要求他来给阿爹看看!”
  
  “不行!太远了,天又黑,你一个孩子……”莫婶死死拉住她,不肯松手。
  
  “阿娘!再不去,阿爹……阿爹会受不了的!”阿贝用力挣脱母亲的手,语气带着哭腔,却异常执拗,“我跑得快,认得路!你放心!”
  
  她不再多言,转身就钻出了船舱。冰冷的夜风瞬间包裹了她,让她打了个寒噤。她咬紧牙关,摸黑跳到岸上,回头对舱内喊了一句:“阿娘,锁好舱门,等我回来!”
  
  说完,她瘦小的身影便融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朝着几里外镇子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起来。
  
  冬夜的乡村土路,漆黑一片,只有天上几颗寒星投下微弱的光。路边的枯草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响声,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夜枭的啼叫,更添几分凄清与恐怖。
  
  阿贝什么都不顾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跑到镇上,找到张郎中,求他来救阿爹!
  
  她光着脚丫踩在冰冷粗糙的路面上,被碎石硌得生疼,被枯枝划出口子,也浑然不觉。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身上,单薄的夹袄根本抵挡不住,她冻得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却拼命迈动双腿,奔跑的速度丝毫不减。
  
  汗水混着泪水流下来,立刻在脸上结成冰凉的痕迹。她想起阿爹慈祥的笑容,想起他手把手教自己划船、撒网,想起他被打伤时还拼命护住自己的样子……不能失去阿爹!绝对不能!
  
  不知道跑了多久,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肺部火辣辣地疼,嗓子眼干得冒烟。终于,前方出现了零星的灯火,镇子到了!
  
  她凭着记忆,在昏暗寂静的街道上穿梭,终于找到了那扇挂着“张氏医馆”牌匾的木门。
  
  “砰!砰!砰!”阿贝用尽全身力气,用冻得麻木的小拳头砸向木门,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
  
  “张郎中!张郎中!开开门!求求你,救救我阿爹!他快不行了!”她带着哭腔,嘶哑地喊着。
  
  过了好一会儿,医馆里才亮起灯光,一个带着睡意和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谁啊?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张郎中学徒那张睡眼惺忪的脸。
  
  “小哥哥,求求你,叫叫张郎中,我阿爹病得很重,发烧,咳血,求张郎中去看看吧!”阿贝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石阶上,连连磕头。
  
  学徒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借着灯光看清是个衣衫褴褛、光着脚丫的小女孩,眉头皱得更紧:“去去去!哪来的野丫头?诊金带了吗?张郎中睡下了,不看诊!”
  
  “我……我现在没有钱,”阿贝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和尘土混合的污迹,眼神却亮得惊人,“但我可以干活!我可以砍柴、挑水、打扫院子!求求你,先救救我阿爹,诊金我一定会还的!我用性命担保!”
  
  学徒嗤笑一声:“担保?你拿什么担保?快走快走,别在这儿碍事!”说着就要关门。
  
  阿贝猛地伸出手,抵住即将合拢的门板,那双因为常年劳作而布满细碎伤口和小茧子的手,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小哥哥!”她嘶声喊道,眼泪汹涌而出,“我阿爹是莫老憨!他以前还帮张郎中修过药柜!求求你,通传一声,就说莫老憨的女儿阿贝,求他救命!我给您磕头了!”
  
  她说着,真的“咚咚咚”地磕起头来,额头撞击在冷硬的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学徒愣住了,看着这个状若疯狂、眼神却异常执拗的女孩,一时有些无措。这时,里面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外面吵什么?”
  
  学徒连忙回头:“师父,是个渔家女,说她爹是莫老憨,病重,求您出诊,说……说没钱,但愿意干活抵债。”
  
  里面沉默了片刻,门被完全拉开。张郎中披着外衣走了出来,他年约五旬,面容清癯。他低头看着跪在门口,额头红肿、满脸泪痕、浑身脏污却眼神灼亮的阿贝。
  
  “莫老憨?”张郎中似乎有些印象,“那个撑船的?伤还没好?”
  
  “是!是!”阿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泣不成声,“郎中还记得我阿爹?他……他咳血,发烧,昏睡不醒……求郎中救命!”
  
  张郎中看了看她冻得青紫的光脚,和那单薄破旧的衣衫,又看了看她磕红的额头,叹了口气:“罢了,救人要紧。你起来,带路吧。”
  
  阿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一瞬,才慌忙爬起来,因为跪得太久,腿脚麻木,差点摔倒,她赶紧扶住门框,连声道:“谢谢郎中!谢谢郎中!路我知道,我跑得快,我在前面带路!”
  
  张郎中回屋拿了药箱,吩咐学徒看家,便跟着阿贝走进了寒夜里。
  
  回程的路,因为有了希望,似乎不再那么漫长和可怕。阿贝忍着脚底的剧痛和身体的疲惫,努力保持着速度,不时回头确认张郎中跟上了。寒风依旧凛冽,她却觉得心里燃着一团火。
  
  回到乌篷船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莫婶看到女儿真的把张郎中请来了,又是惊喜又是心疼,连忙将郎中迎进船舱。
  
  张郎中仔细查看了莫老憨的情况,脸色凝重。他诊了脉,又看了看舌苔和伤势,沉声道:“外伤未愈,内里郁结,风寒入体,加上长期劳累营养不良,已是沉疴积弊。若再晚上一两日,恐怕……”
  
  他的话没说完,但莫婶和阿贝的心都沉了下去。
  
  “我先开几副药,稳住病情,退烧止咳。”张郎中打开药箱,取出纸笔,写下方子,“但后续调理,需要时日,更需要银钱。他这身子,至少半年内,不能再下水劳作了。”
  
  不能再下水劳作?对于以船为家、靠打渔为生的莫家来说,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莫婶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阿贝却上前一步,仰头看着张郎中,眼神清澈而坚定:“郎中,您开药吧。诊金和药钱,我来想办法!我阿爹不能有事!”
  
  张郎中看着这个瘦小却挺直了脊梁的女孩,目光落在她那双满是冻疮和伤痕的光脚上,心中暗叹。他写下药方,递给莫婶:“先去抓三副,我带了点应急的药材,先煎一副给他服下。诊金……日后再说吧。”
  
  这已是天大的仁慈。莫婶千恩万谢,接过药方和药材。
  
  阿贝却认真地说:“郎中,谢谢您!诊金和药钱,我一定会还的!我可以刺绣,我绣的花鸟可以卖钱!我还能捕鱼,帮工!”
  
  张郎中摆了摆手,没再多说,开始指导莫婶如何煎药。
  
  阿贝默默走到船头,看着东方渐渐亮起的晨曦,染红了河面。新的一天开始了,带着沉重的药方和养父病重的现实,也带着她必须扛起的、更重的担子。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贴身放着她从木匣里偷偷取出来的半块玉佩。冰凉的玉石,在此刻,仿佛也感受到了她心中的决绝,微微发烫。
  
  亲爹娘留下的担子是什么,她依然不知道。但眼下,养父养母的担子,她已经别无选择,必须用她这尚且稚嫩的肩膀,牢牢扛起。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水腥味的空气,眼神望向雾气朦胧的河道远方。
  
  沪上的莹莹在贫民窟的寒冷中握紧了玉佩,江南的阿贝在破晓的河面上坚定了目光。命运的双生花,在不同的土壤里,同样经历着风霜雨雪的催折,却也都顽强地,向着未知的明天,扎根,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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