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7章沪上初露锋芒
第0067章沪上初露锋芒 (第1/2页)黄浦江的晨雾尚未散尽,外滩的钟声敲响了六下。贝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绣坊后间那张窄小的木板床上坐起。来沪上已三月有余,她仍不习惯这座城市醒来时的喧嚣与匆忙。
“阿贝,快些洗漱,前厅有客人指定要看你那幅‘锦鲤戏莲’呢!”绣坊老板赵师傅在门外喊道,声音里透着难得的急切与兴奋。
贝贝应了一声,利落地穿好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旗袍,将长发编成一条粗辫子垂在胸前。镜中的少女皮肤微黑,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那是江南水乡赋予她的印记,与沪上女子白皙娇柔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小心地从枕下取出那半块玉佩,指尖抚过上面精致的云纹。这是她与未知过往唯一的联系,也是支撑她在陌生城市坚持下去的信念。那日养父重伤在床,家里连抓药的钱都凑不齐,她握着这半块玉佩在码头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便毅然踏上了来沪的航船。
“我一定会查出我的身世,也一定会挣够钱治好您的伤,爹爹。”她低声说着,将玉佩贴身藏好,这才推门走出。
绣坊前厅,赵师傅正毕恭毕敬地陪着一对衣着华贵的夫妇。见贝贝出来,连忙招手:“快,将你那幅‘锦鲤戏莲’取来给齐老爷、齐太太过目。”
贝贝微微一怔。齐?这个姓氏让她心头莫名一动,却说不出缘由。她转身从工作室取来绣品,轻轻展开。
齐太太倒吸一口气,忍不住上前一步,手指悬在绣面上方,竟不敢触碰:“老爷您看,这锦鲤的鳞片,竟像是会发光一般!”
那是一幅三尺见方的绣屏,莲叶田田,荷花亭亭,几条锦鲤穿梭其间。最奇妙的是,无论从哪个角度观看,锦鲤的鳞片都泛着不同的光泽,仿佛真的在水中游动一般。
齐老爷推了推金丝眼镜,仔细端详许久,才转向贝贝:“小姑娘,这刺绣技法,师承何人?”
贝贝垂首答道:“是跟我娘学的。”她没说养母莫阮氏只是江南水乡一个普通绣娘,更没说这独特的针法其实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将江南传统的乱针绣与苏绣结合,又加入了渔家织网的技巧,才创造出这种能让丝线折射光线的特殊针法。
齐老爷点点头,目光中透着赞赏:“难怪有几分江南绣派的影子,却又自成一格。不知姑娘可否愿意接一桩大生意?”
赵师傅连忙替她应下:“愿意,自然愿意!齐老爷看得上,是这丫头的福分!”
齐老爷微笑:“下月初八是家母七十大寿,她最爱江南景致,我想请姑娘绣一幅‘江南春色’大屏风,置于寿堂之中。尺寸嘛,约摸八尺宽,六尺高。工期一个月,报酬嘛...”他伸出三根手指,“三百大洋,如何?”
贝贝惊得瞪大了眼睛。三百大洋!这在江南水乡,足够普通人家生活十年!有了这笔钱,养父的医药费就有着落了,还能请上海最好的西医...
“我愿意!”她急忙应道,生怕对方反悔,“一定不负齐老爷所托!”
送走齐家夫妇,赵师傅激动地搓着手:“阿贝啊,你这下可要出名了!齐家可是沪上数一数二的望族,他家的寿礼,多少人盯着呢!只要这件屏风绣得好,以后订单怕是源源不断!”
贝贝却已冷静下来,望着齐家夫妇远去的方向,轻声问道:“师傅,这位齐老爷,是什么人?”
“齐家当家的,齐铭琛啊!沪上纺织业的龙头,租界华董之一,连洋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赵师傅压低声音,“听说他儿子齐啸云刚从英国留学回来,已经开始接手家族生意了,年纪轻轻,手段却厉害得很...”
贝贝若有所思。齐啸云...这名字在她心头萦绕,仿佛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贝贝全心投入到“江南春色”的创作中。她白天在绣坊工作,晚上就着油灯绘制草图,常常熬到深夜。为捕捉最生动的江南韵味,她甚至特地跑到苏州河边,观察垂柳的姿态、水波的纹理。
这夜,她正对着一丛翠竹的绣样发愁,总觉得缺了些什么,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着火了!快救火啊!”
贝贝推开窗,只见不远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那是与绣坊一街之隔的贫民区,密密麻麻的木板房一旦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她二话不说,抄起水桶就冲了出去。火势比想象中更猛,哭喊声、求救声、房屋倒塌声混杂在一起,宛如人间地狱。
贝贝自幼跟着养父在船上长大,身手敏捷,她一趟趟往返于水井与火场之间,丝毫不逊于男人。正当她扶着一个吓呆的老奶奶撤离时,忽听火海中传来孩子的哭声。
“我的孙子!小宝还在里面!”一个妇人发疯般要往火里冲,被众人死死拉住。
贝贝望向那已被大火吞噬的房门,咬了咬牙,将一桶水从头浇下,湿布蒙面,弯腰冲了进去。
浓烟呛得她睁不开眼,高温灼得皮肤生疼。她循着哭声在废墟中摸索,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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