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锋芒初露引疑云
第五章 锋芒初露引疑云 (第1/2页)辰时的梆子声破晓而来,如同催命的符咒,将五个初入王府的实习婢女召唤至前院。
经过一夜惊魂,苏锦书只浅眠了不到一个时辰。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但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却比昨日更加清明冷冽,仿佛淬炼过的寒刃。那枚玄铁令牌此刻正贴身藏在她最隐秘的里衣夹层中,冰凉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肩头的血海深仇与脚下的万丈深渊。
严嬷嬷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立在前院,身后站着几位穿着体面、神色倨傲的一等、二等丫鬟,目光如同挑选货物般在五个新人身上扫视。
“王府的规矩,都给我刻在骨子里!”严嬷嬷的声音像是生了锈的铁器在摩擦,“新人入府,一律从三等粗使婢女做起!分派到何处,全看各房管事的意思。是飞上枝头,还是烂在泥里,看你们的造化!”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绛紫色比甲、容长脸面的嬷嬷便堆着笑上前,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林婉儿:“这位就是林姑娘吧?我们侧妃娘娘发话了,瞧着您是个伶俐人儿,让老身带您去‘锦绣阁’当差。”
锦绣阁!柳侧妃的院子!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抽气声。柳依依父亲是吏部侍郎,圣眷正浓,能在她的院子里当差,哪怕是三等婢女,那也是通了天的捷径!
林婉儿脸上瞬间绽放出夺目的光彩,下巴高高扬起,如同斗胜的孔雀,目光掠过苏锦书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与挑衅。她娇滴滴地福身:“谢嬷嬷提点,婉儿定当尽心竭力,不负侧妃娘娘厚望!”说罢,便步履轻盈地跟着那嬷嬷去了,裙摆摇曳生姿。
紧接着,另外两个容貌出众的姑娘也被一位管事公公带走,分派去了王爷书房所在的外院负责洒扫。虽不如锦绣阁,却也离权力中心更近一步。
最后,只剩下苏锦书和那个瘦小怯懦的春花,如同被遗弃的敝履,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严嬷嬷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像是看到了什么碍眼的秽物,对身后一个穿着灰色比甲、面色黝黑粗犷的嬷嬷冷声道:“张嬷嬷,剩下这两个,扔去你的浣衣房。”
浣衣房!
那是王府最底层、最肮脏、最没有希望的所在!终日与冰冷的污水、沉重的衣物和刺鼻的皂角为伍,双手会很快溃烂红肿,一辈子也休想见到主子们的面,永世不得翻身!
春花的小脸瞬间血色尽失,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瘦弱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苏锦书心中却是一片死水微澜。浣衣房……也好。那里人员混杂,消息流通,管制相对松散,反而更方便她这尾“池鱼”隐匿,暗中织网。她垂下眼睫,将所有情绪掩盖在恭顺的表象之下,福身应道:“是,嬷嬷。”
张嬷嬷那双三角眼如同毒钩,在她们身上狠狠剐过,尤其在苏锦书那张即便蒙尘也难掩绝色的脸上停留片刻,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细皮嫩肉的骚蹄子,也不知道能经得住几天搓磨!跟上!磨磨蹭蹭的,找打吗?!”
浣衣房位于王府最偏僻荒凉的西北角,还没走近,一股混合着皂角、汗臭和衣物霉烂的刺鼻气味就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作呕。
巨大的院子里,十几个穿着统一灰色短打、眼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的仆妇,正埋头在成排的木盆前,机械地搓洗着堆积如山的衣物。哗啦啦的水声、捶打衣物的闷响、以及监工婆子粗哑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人间炼狱图。
张嬷嬷将二人粗暴地推到一个满脸横肉、叉着腰正在骂街的婆子面前:“王婆子,新来的两个,交给你了。往死里用!规矩教不好,活计干不完,饿饭箍桶(不给饭吃关禁闭),随你处置!”
王婆子一双三角眼冒着凶光,在苏锦书和春花身上溜了一圈,最终像毒蛇一样缠在苏锦书脸上,眼底翻涌着嫉妒与恶毒的兴奋:“嬷嬷放心!到了老娘的地盘,是龙得给老娘盘着,是虎得给老娘卧着!保管把她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张嬷嬷前脚刚走,王婆子后脚就变了脸,叉着水桶腰,指着院子角落里那堆得像座小山、散发着浓重馊臭和汗腥味的衣物,厉声喝道:“你!沈未晞!给老娘去把那堆王爷亲卫们的训练服洗了!天黑之前洗完!洗不完,今晚就跪在院子里喝洗脚水,别想阖眼!”
那堆衣物,足足是五六个人一天的工作量!而且亲卫们的训练服浸透了汗渍、泥浆甚至血污,厚重板结,是最难啃的硬骨头!这分明是要往死里整她!
春花吓得呜咽一声,差点瘫软在地。
苏锦书面上却无波无澜,只淡淡应了声:“是。”
她走到那堆“污秽小山”前,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立刻扑上去拼命。而是冷静地观察着水质、皂角的成色,又扫视着其他仆妇那套费时费力的笨拙手法。然后,她默默挽起袖子,露出两截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莹白如玉的手腕,寻了个空木盆,打来清水。
她没有急着将衣物浸入。而是拿起一件沾满干涸泥印和暗红污渍的训练服,先在清水中充分浸湿,然后取来皂角粉,又悄悄混入一点她昨夜从厨房顺手摸来的、别人丢弃的淘米水残渣,精准地涂抹在顽固污渍处,指腹带着巧劲轻轻揉搓,让混合物充分渗透。
片刻后,她才将衣物放入木盆,加入适量的温水(她敏锐地注意到浣衣房角落有个不起眼的小灶,可以烧热水,但多数仆妇为了省柴禾只用刺骨的冷水),双手开始以一种独特而高效的韵律,揉搓、挤压、翻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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