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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第2/2页)

这个传言有失厚道,主要是我没法解释。那个年轻的女邮递员来送邮件时我见过几次,有点风韵,但也还没令我倾倒到闷在宿舍里憋情书。
  
  当然,也不怪他们如此猜测,相对于其他老师经常聚在一起打牌下棋,我却通常一个人关在宿舍里,那不是憋情书,还能是什么?
  
  这里的学生整体素质不算乐观。因为成绩稍好或者家长重视孩子教育的,都千方百计把他们转到县城上学去了。留在这里的,大多是连家长都认为不是读书那块料的。于是,老师和家长取得一种默契:家长只希望老师能看管住他们的孩子,不要惹事;老师只希望学生身心健康,不要出事。
  
  于是作为老师,也就有不少时间。理论上来说,每天上完课表上排的课程,其他时间皆自由。
  
  我于是每天关门苦读。于是,不出意外地,意外发生了。
  
  村与村之间的男生在校外约架互殴是家常便饭。麻烦的是这里是边界地区,有的一打就越界了,造成两市之间的纠纷,协调起来就很麻烦。
  
  一天傍晚,我正在宿舍读书,班长曾美丽来敲门,说班上有个叫苏流浪的同学跟外市外县外镇外村的青年斗殴受伤了,现在在乡卫生院里。
  
  这个苏流浪,已连降两级了,脸上有痘痘唇上有胡须,看起来和老师差不多。他平时旷课难得一见踪影,偶尔出现在学校,不是打架就是抢东西。我几次去他家家访,都没遇到家长,听说他父亲已过世,母亲每天早出晚归在地里忙活,也管不了他。
  
  我去校长那里说了下情况,拔腿赶往乡卫生院。
  
  卫生院在坟场的另一边。抄近路从坟场穿过去就到了。
  
  苏流浪刚缝了针,头上扎着绷带。我问值班的女医生苏流浪伤势如何,女医生给我翻了个美丽的白眼:“你是家属?”
  
  我含糊应着:“啊啊。”
  
  “这次还算命大。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先去缴费。过一周来拆线。”
  
  办好手续,我把苏流浪领回学校。苏流浪像个新制成的木乃伊,非常老实。我每天带着他去乡卫生院清洗伤口,服侍吃药。还和校长到乡政府去,和乡里干部一起跑相邻的新远县丰水镇,协调后续事情的处理。
  
  苏流浪知道自己闯的祸不小,头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也没脸出去见人,大多时间呆在我宿舍里。这小子平时不太把我的话当回事,现在似乎对我有所尊重。我于是告诉他,人生有很多选择,不只是只有读书一条路,要是实在对读书没兴趣,初中毕业以后就去外面闯一闯吧。我有同学在深圳,到时候让他们帮你介绍入厂。
  
  别的老师都是劝苏流浪要好好读书,将来才有前途,这些大道理遭到苏流浪的顽强抵制。只有我让他不如早点出去打工,并愿意给他提供帮助。这个苏流浪倒是听得进去。此后他对我一直很尊重和顺从。
  
  于是又有了新的传言,说苏流浪才是我小舅子,我正在跟他姐姐搞对象,否则无法解释一个被他家人都要放弃的人,我还能又垫付医药费又服侍汤药。
  
  我操,我真的不知道苏流浪还有个姐姐,他也没跟我提起啊,我更不知道他姐姐是长得像西施还是像无盐。我只能想大家都封在这个破庙一样的学校里,闲着没事大家八卦一下男女情事也是人之常情,否则日子真的寡淡无味。
  
  当然还有另一种说法,说我之所以去乡卫生院去得勤,乃是在钓卫生院美丽的女大夫。说江平凡不自量力,女大夫早已是乡派出所副所长的囊中之物,还在此作非份之想,简直比戴八针追周三条还不靠谱。
  
  当何努力告诉我这些时,我正跟他在土岭集上的粉摊上吃粉,我们相顾大笑,何努力一根粉条从鼻孔里窜了出来。
  
  我望着何努力,他穿着整洁的中山装,跟我一样斯文儒雅,除了那一根粉条有碍观瞻。
  
  我说老何,就凭你今天的表现,这碗粉我请了。
  
  老何说当然得你请,否则以后有好听的段子我就不告诉你了。
  
  这里的男生非常剽悍,但女生却分外多情。我带的是初三,女孩子们已经发育得很好,以致我找她们谈话时都不敢和她们对视。
  
  也许她们平时见惯了粗野男孩,对我这看上去还算斯文清秀的老师有着不一样的感觉,班上明里暗里给我写暧昧条子的不少。作业本里经常会夹些纸条,写些不明所以的话,诸如:
  
  江老师,您今天读诗的样子,好帅哦!
  
  江老师,您有女朋友吗?
  
  江老师,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更有甚者:
  
  江老师,您至今单身,是在等我长大吗?
  
  我对此颇伤脑筋,当面批评怕伤其自尊,置之不理又恐变本加厉,想向其他老师讨教又恐遭人耻笑。
  
  最让我伤脑筋的,是班长曾美丽。一天放学后趁着交作业的机会,堂而皇之、理直气壮地将一封厚厚的信交给我,并逼我当场打开,阅后回复。
  
  以我二十二年的人生阅历也能断定,这是一封标准的情书,虽然有错字,有别字,有病句,但不妨碍作者完整准确地表达她的意思。她在表达了一番对爱情的所谓见解和对我的一番倾慕后,最后一句堪称神来之笔:江老师,我认识土岭的很多流氓,你要是敢拒绝,我会叫他们来收拾你!
  
  我怒道:“曾美丽,不错哦,敢这样威胁老师?!”
  
  曾美丽委屈地说:“我怕你拒绝嘛,听说老师们都怕挨这里的流氓打。”
  
  我说:“是,我是怕平白无故地挨流氓打。但你若是拿流氓来威胁我,我还真不怕。”
  
  曾美丽气得一把抢过情书,掩面狂奔而去。
  
  从此,江平凡老师“宁挨流氓揍,也不要曾美丽”的事迹就在校园里传开了。
  
  后来相当长一段时间,曾美丽一上我的课就伏在桌上装睡。
  
  一到周末,学校就冷清得瘆人,很多时候就我一个人在这里,食堂大师傅不肯为我单独做饭。我就一日三餐艰难对付着,茹毛饮血,生的熟的胡乱果腹。唯一不便的是学校水泵怕学生进来使坏,也给校长锁了,我只能每天到山下几百米外的井沿边,学着村里的大妈大嫂一样用棒槌捶打衣服。
  
  期末时,全县举行联考,为保证成绩的真实,监考老师各学校对调。邻镇中学抽了部分老师到土岭中学监考。听说周彩云也抽到我们学校监考,男老师们不由得都有些激动。光棍老师都想跟周彩云一个考场。最后,不知学校是否有意为之,竟然安排我和周彩云监考同一考场。
  
  于是,学校好几个光棍老师提出要和我换监考考场。一番竞拍后,我以获得一箱方便面加两盒牙膏的利益,将和周彩云同场监考权出让给了别人。
  
  午饭后,我照例到校园外面散步。
  
  当我走近那株大樟树时,发现有一个人正在树下用耳机听音乐。那个人长发披拂,素衣如雪,神情专注。
  
  她注意到有人靠近,警惕地看了我一眼。
  
  我抱歉地朝她点点头,想绕开她,以免惊忧。但小路很窄,只能从她身边经过。然后我嗅到一丝淡淡的清香,还有若有若无的几句歌词:同是过路同做过梦本应是一对,人在少年梦中不知身后要归去……
  
  那是《似是故人来》的旋律,我第一次认识周彩云,听的就是这首歌。
  
  走出几步,我回过头来,她也正在看我。
  
  而不远处,几个从来只在校园里或打球或打牌的光棍老师,也装模作样地朝这边散起步来。
  
  我望着周彩云,想起多年前的少年心事,感觉脸上有些烫。周彩云望着我,好像也在记忆中搜寻。
  
  她还是那么漂亮。戴八针头上那八针,缝得不冤。
  
  自然,周彩云也成了此后几天学校食堂里的重要话题。戴八针摸着头上的疤痕,说:“这样的女人,不知道最终会便宜了谁!”
  
  校长老婆说:“戴老师,上次给你缝针那个柳医生也非常漂亮!”
  
  戴老师一声长叹,蔫蔫地低下头扒饭。
  
  有一天周末,我在山下井沿捶打完衣服,气喘吁吁地爬上学校,见曾美丽严肃冷峻地站在我宿舍门口等我。曾美丽家离学校有十几里,她平时住校,今天来一趟学校不容易。
  
  我问:“曾美丽,有事吗?”
  
  曾美丽红着眼,不说话。
  
  我又问:“曾美丽,你吃饭了吗?”
  
  曾美丽头似乎动了动,我无法判断是摇头还是点头。我打开门,把曾美丽领进宿舍,请她坐在我唯一的藤椅上,然后洗了只苹果给她。曾美丽接过来,坐着不动。
  
  我出去把衣服晾好回来,曾美丽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手里的苹果不见了,苹果核小心地放在桌角。
  
  曾美丽坐了藤椅,我只好坐在床沿上。
  
  我说:“曾美丽,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很令我失望,你再这样我就要去你家家访了。”
  
  曾美丽还没开口,眼泪就流下来了。我一时有些慌,房间里也没纸巾,我只好取下毛巾打湿拧干,递给曾美丽,曾美丽拗着劲,不肯接。我只好像小时候我妈给我擦脸那样,在曾美丽脸上擦了一把。
  
  终于,曾美丽开口了,她声情并茂地哭诉:“你为什么不要我?现在全校的人都知道你不要我了,你是不是嫌我丑?”
  
  “没有啊,你哪里丑了?你不是你们班投票选出来的班花嘛?我还在想,你爸爸真的有先见之明,给你取名叫曾美丽。——你姐姐是不是叫曾漂亮?”曾美丽跟我提起过她还有一个姐姐,我就故意岔开话题。
  
  “曾秀丽。”曾美丽拭了一下眼泪说。
  
  “哦哦。”我看着曾美丽今天气性不小,不能再冲撞她,只能婉转劝解。
  
  “曾美丽同学,是这样哈,首先呢,你年纪还小,——还没满十六吧?”
  
  “还有一个月零七天。”曾美丽抽泣着说。
  
  “你看看,你看看,是不是?还这么小,这是谈情说爱、谈婚论嫁的年纪吗?这是学习的黄金时光!……”我正待就此话题演绎下去,曾美丽冷静地打断我:“不影响学习。”
  
  我怔了一下,像考试碰到难题,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头。
  
  “怎么不影响学习?学生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就是学习、学习!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必须心无旁鹜专心致志地学习!怎么可以谈恋爱?就像我,我是老师,就要一心一意、全心全意地教书教书,教好书,而不能……”我一想不对,怎么把自己绕进去了?老师是可以谈恋爱的呀,我不能拿自己来打比方。而且,我也没有全心全意地在教书,我不是在准备法考嘛。
  
  “而不能什么?”曾美丽像在课堂上一样好学地问。
  
  我只好挠头。我想这头再这么挠个十年八年,也就秃了。我转移话题说:“首先,我们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们是什么关系?师生关系!师生之间绝不能谈恋爱!否则,是要坐牢的!”我虚张声势地说。
  
  曾美丽显然被吓住了。但她想了想,马上举出反证:“学校的龙老师就娶了马兰花!马兰花是龙老师的学生!”
  
  “但是马兰花已经毕业了。而你还没有!”跟曾美丽一番辩论,让我汗流浃背精疲力尽。
  
  “我马上毕业了。”曾美丽却始终镇定自如不骄不躁,大有四两拨千斤之势。
  
  “那好,等你毕业了考上好学校,有了工作,那时,我们再来谈吧。否则,我二三百块钱一个月的工资,我真养不起你。”
  
  一句话触到曾美丽的痛处,她悲愤地控诉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现实!我看错你了!在你眼里,爱情是什么?难道还不如你那点破工资吗?”曾美丽说罢,风一样地跑了。
  
  我一时愣在那里,我以自毁形象的方式扼杀了曾美丽的爱情萌芽,把她思想的缰绳勒回到学习的正途。但心中还是有些郁闷,用自宫换来的绝世武功总感觉不那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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