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章 普世民族才有机会实现大一统
216章 普世民族才有机会实现大一统 (第1/2页)营地外激战正酣的时候,其他人正在努力让营地的士兵,尽快整队、出门。
在等待期间,为了防止大家过度兴奋或者紧张,造成意外发生,一些军官开始带着手下,大声唱起歌来。
唱歌是个很普遍的娱乐活动,在欧洲军队中,也早就出现了。不过,有意识地去编写歌曲,教士兵演唱,作为一种进行宣传或者提高士气的手段,尚且是个比较新的概念。在泰西明军中,这个办法,也是朱文奎和杰士卡之前去埃及,才跟着罗马人学来的。
最开始的时候,军队里这种文艺活动,还不是唱歌,而是说书。这种爱好,应该也是从市井传过来的。
大都文化繁荣,这种情况就更为普遍。一开始,只是一些爱好听书的士兵,会趁着放假去街上听人讲故事。后来,人越来越多,他们为了方便,干脆集资雇了几个说书人,轮流来军营旁摆摊,也省得次次都要花时间进出城了。
这些说书人,白天在城里工作,下午趁关闭大门前出城,在军营旁边的铺面,支起摊位。傍晚下班之后,轮休的军官和士兵,很多都会在那边聚集。
说书先生会一直讲到晚上,大家回营。然后在铺面住下,第二天一早回城里去。几个人如此轮班,所以基本上每天都有表演,很受欢迎。
李玄英把这件事告诉朱文奎和郭康等人,郭康对此出乎意料地高兴,说我国的文化,终于发展到这一步了。
他告诉大家,要教化百姓,不可能只靠学堂和教堂,正儿八经地给大家灌输各种理论。这样做的效率并不高。相反,很多时候,一个喜闻乐见的故事,能比一百次讲经和说教,都起到更好的作用。
故事里对英雄的歌颂,对坏人的贬低,就是对道德准则的宣传。而这些故事如果在很多地方都能传播开,那么就可以形成一种超越地域的共同道德。
郭康认为,在中原,自从神农以来,从未发生过大规模的人口替换,因此族群的构成还能和血脉有所联系。但在欧洲,光是大家知道的,就一轮接着一轮。在不断的迁徙和冲击后,剩下来的人,状况可想而知。
因此,在地中海世界,所谓族群,可以说纯粹就是个文化上的分类。如果一群人有共同的道德标准,尊崇同一群英雄,恪守相似的价值观,那么他们就是同一个族群。
在欧洲,很多人下意识认为,在区分你我、划分族群的过程中,宗教的因素非常重要。不同的教派,最终会产生不同的民族。
不过在郭康看来,这算不上“定理”,只能叫某种“现象”。而这种现象产生的原因,是因为欧洲人太没文化了。
在欧洲,提倡高尚道德、宣扬模范人物之类的工作,几乎只有教会在做。也就是说,离了宗教,大家连个道德准则都搞不出来。那宗教自然是区分族群的首要因素了……
实际上,即使有语言文字,乃至宗教的不同,也得看具体情况。就像瑞士人一样。即便有人说法语,有人说德语,未来甚至还有不同的教派。但只要大家一起打过哈布斯堡,当过佣兵,就可以有共同的认同——或许,是因为战争的影响太过强大,以至于一起当过兵的共同记忆,直接超过了那些“文化因素”吧。
所以,这种大家都知道的故事、都追捧的英雄、都认同的道德标准,也就会成为一个共同民族的文化基石。而这,正是郭康天天念念不忘的东西。
朱文奎对此倒是兴趣一般,哪怕教士兵唱歌,主要也是希望增强军队的士气。
像现在唱的这些歌曲,好多都是之前集训的时候,郭康让李玄英编曲,然后让大家都学着唱,他和杰士卡等人就学会了,然后回来教大家的。和他们这边不少条例,都是相似的来头。至于其他的,其实没想太多。
但在郭康看来,这属于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最主要的工作之一,就是推动形成一个能被大多数人接受的罗马民族认同,凝聚出一个稳定的、首先自认为罗马人的群体。然后,才能考虑如何实现长久统一,如何进入历史周期律,这种更高一级的任务。
朱文奎那边,视为理所当然的东西,在他眼中,反而是需要整个国家,去努力几代人,才能看到曙光的事物。
没办法,地中海这边,普通人乃至很多社会中上层,文化水平都过于一言难尽。能有个拜上帝教作为共同信仰,都谢天谢地了。更多的文化共识,根本就难以形成。
到中世纪后期,罗马人确实形成了一点民族概念,并且比罗马国家可能还多维持了几百年。但这个共识形成的太晚,而且也太弱。最终,没有产生太大影响,就消散在历史中了。
当然,如果事后诸葛亮看,蛮族的民族构建其实也没有成功多少,甚至都没法给郭康提供多少成功经验。
在郭康那个时代,人们普遍认为,拜上帝教这种普世宗教,是和罗马这种普世帝国对应的;而对本民族、本国家的信仰,是和近现代民族国家对应的。随着时代“进步”,宗教的力量日趋衰退,落后的普世帝国逐渐瓦解,被世俗化的民族国家取代。
但是,接触多了各种现象之后,郭康开始愈发怀疑这个结论。
首先,宗教的力量并非是线性衰退的。相反,19世纪后半页开始,以美国为首的不少地区,还发生了被称为“大觉醒”的宗教热潮,主流宗教纷纷开始新一轮改革,并且抢占剩余的信众群体。而没有赶上这一波的——比如塞里斯本土宗教,才会给人衰落和丧失生命力的感觉。
实际上,随着通信手段的发展,宗教的力量反而较之前有所增强。神职人员的影响力,也不再局限于本地,甚至可以绕过监管手段,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产生后果。这都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所以,这个重要的前置条件就未必是准确的。
其次,民族国家并不是没有自己的宗教信仰,相反,同样是工业革命之后,很多民族的“觉醒”,和宗教息息相关。因为宗教的门槛相对不高,所以,反而有利于不发达地区的人,借助自己的特色教派,进行组织和动员。这些教派,虽然挂着主流宗教的旗号,但往往非常本地化,乃至被主流视为异端——比如北非、中亚之类的边缘地区,在反抗列强的过程中,这种情况就很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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