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君之争
储君之争 (第1/2页)尧潭盯着俞又文便问:“你说,我弟弟怎么会死?”
狐后皱眉低头,俞又文身边的侍从上前一步,他却摇摇头,“是我害了老师。”
“你……”尧潭一时不知言语。
“其实不全是殿下的原因,夏严保护不力,其罪不轻。”狐后身边侍官说道,俞又文一派开始附和。
闻言,夏严既怒又忧,他看向俞又辛的方向,发觉她十分忧愁,手指摸着衣袖,心里倒是缓了缓生气。
凤狐琪娘上前一步,“娘娘。”
“爱卿,请讲。”狐后神情严肃。
“我们赶到时见凤狐弈筠及莫岑,莫岑其蛇娘娘也应略有听闻,夏严将军若同往,只怕此刻便见两具尸体,毕竟他……”凤狐琪娘说道。
“毕竟他可没有什么骨契。”尧潭怒目看向俞又文。
骨契?狐后头皮发麻,她知道尧淳的心,但从未不知道他竟这般赤诚。
俞又文逐渐从惊慌中反应过来,“不,是她,凤狐弈筠是你的徒弟,若不是你……”
俞又辛忍不住上前一步,“凤狐弈筠早已与凤狐大人毫无瓜葛,此事连儿臣都听闻。皇弟,尧大人是你的恩师,他因你而死,目下你是欲诬陷他敬重的前辈吗?”俞又恒被说得哑口无言。
但狐后面色并不好看,又是凤狐弈筠……
尧潭看向凤狐琪娘,又看向狐后,正欲开口,凤狐琪娘便说道:“娘娘知凤狐弈筠一直在与狐朝对抗,而臣所想所做您应当看在眼里。凤狐弈筠自一千多年前便被逐出师门,今日酿成此等悲剧,也是臣过去教导无方,娘娘放心,我自会清理门户,给殿下及各位一个交代。”
狐后点点头,见俞又文还想口出狂言,立即出声,“孤相信爱卿。此番尧淳被害,澜豫国失去国家柱石,孤亦痛心不已。遥想当年,尧灿老大人为瑾王的手下时提携先帝,以至今日……夏严,在此次事件中有失职之罪,罚俸一年,充为对尧淳救主的嘉奖,孤也会再为尧淳追封嘉奖。”
夏严上前跪下,“谢娘娘宽恕,臣谢恩。”
“夏严尚且需罚,而致使这祸事发生的妖,却无半点责备吗?”俞又文看向尧潭,他狠狠瞪回去,“夏严每一步都是遵娘娘旨意,而某些妖在内忧外患之际沉迷享乐去观园,彼时尧淳正在商议国策,吾弟因此妖死实在不值……”
“大将军……”狐后意图劝阻未果,尧潭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大将军所言有理,咳咳咳,俞又文罚禁闭宫中反省一年,你服是不服?”狐后发话。
“儿臣领旨。”俞又文赶紧跪下。
处置完俞又文,他便灰溜溜回宫去,“大将军你要节哀,而今江山摇摇欲坠,还需你来扶持。”
“娘娘言重。”尧潭一礼。
一旁听着的萧云忽然开口:“娘娘,此事没那么简单,不论凤狐弈筠或是莫岑都未去过故园,怎会如此准确找到小殿下?”
“这位萧姑娘的意思是怀疑有妖蓄意谋杀储君。”“正是。”狐后似乎反应过来,“对了,苧夜为何不见?”
“回娘娘,苧夜为灵结柱打伤,所以没有上殿。”萧云说道。狐后听完神情又严肃几分,“此事孤一定严查,也需诸位相助。”
诸妖离开大殿,尧潭此刻悲痛忽然涌上心头,凤狐琪娘劝慰几句便与其分开,俞又辛找过来,“尧淳尧大人实在太可惜。”
“让殿下无端卷入其中受累了。”尧潭说道。
“大将军言重。我幼时曾偷听尧大人的课,又私下找他授业,他于我而言也是敬重的老师。今日他身死,我亦悲痛和不甘,倘若有需要又辛帮忙的地方,大将军尽管开口。”俞又辛边说边拭泪。
“下臣谢过三公主。”尧潭一礼辞别。
尧潭走后,俞又辛仍是回不过神,泪水淌着,“死的妖不该是尧淳,不该是他啊。”
“殿下,殿下你要节哀啊。”夏严着急道。
“你进宫伴读才十几年恐怕不知,我这个幼弟是尧淳大人唯一的学生,我也只能偷听,后来母后不许,尧大人知道便让我有疑惑之处,私下去找他。”俞又辛瘫坐在地上,“他是一只很好很好的妖,对于凤狐之事,我们也算同道中妖。我亦设想过江山另面后,继续由尧大人身肩重任……”
一时间她泪流满面,夏严虽不曾身受,闻之亦悄然泪落。
俞苧夜宫中,她正正好好地坐着,“由我去套那两位的话吧。”
“莫岑被你打到还不知情况如何,万一她比我们抢先一步?”萧云担虑道。
“不,若他们仅是杀妖取灵力,那尧淳对他们更……”俞苧夜看到凤狐琪娘黯然神伤,没往下说,她听不见说话声抬头同她对视上,“你们接着说吧,我没事。”
“仅是取灵力又何必千里迢迢到故园那边,照之前琪娘推断,凤狐倩修炼禁术需要灵力续命,而那两位手上握着灵钻。”俞苧夜说道。“现下,我们既要寻找合适的时机,又要赶在他们之前,据我对莫岑的了解,她没得手还受伤,一时间不会轻举妄动。”
“那好,我们几个一起去,万一情况不对我可以掩护你们。”欧阳雨泽说道。
“好,你们说得好,”凤狐琪娘神情呆滞,“那是他的剑术,他……他竟手刃自己的恩公,简直畜牲不如!我一定要手刃他,若我不济,便只能托姐姐代劳了。”凤狐琪娘说道。
诸妖齐点头,俞苧夜应声:“好。”
夜深人静时,尧潭忽然到访,“凤狐大人,四公主。”
三妖坐桌边商议,“我忽然打定主意,只想快点告知二位。”尧潭说道。
“四公主有无心那个宝座?”尧潭问道。
“我还有大事要做,也无才能堪配。”俞苧夜回道。
“若殿下无心,那王室之中便尤且仅有一妖合适了……”尧潭说道。
走廊上,凤狐琪娘半倚靠在在门上,尧潭眼里含着热泪,“尧淳死了,过往设想的一切都成泡影。”
“尧潭,你现在正在完成他的遗愿,他若能知一定会很高兴的。”凤狐琪娘宽慰道。
另一边,凤狐弈筠自亲手杀害尧淳后到此时仍未反应过来,“我竟然杀了尧淳。”
“是吗?确实死透了。”行动失败,莫岑很不高兴。
“倘若是你错手杀了千缘,还会如此平静吗?”凤狐弈筠说道。
“这样说不对,娘娘我错手可杀不了,我们娘娘是神仙,是法力高深,是崇高至伟的。”莫岑说道,“你还是想想,没得到灵力倩倩怎么办?还有凤狐琪娘知道了会怎么样吧。”
凤狐倩在病榻上抬头,“你说什么?弈筠,不论狐朝如何,尧淳曾为你家平反,费尽心力,你也视其为恩公,你怎么可以?”
“我……我想杀了俞又文取灵力,没想到错手杀了他……”凤狐弈筠跪在床边为凤狐倩输送灵力续命。
“唉,提到尧淳,我不禁想起在弃忧谷的时光,后悔没听姐姐的话,我……我们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会不会都是错的。”她说话声带着哭腔。
“阿倩,是我害了你,但我一定挽回,你一定要活下去,我已经够良心难安了。”凤狐弈筠说道。
凤狐倩抬手摸摸他的额头,“你也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没怪过你。要活一起活要死我们就一起死。”
“不,阿倩,我们不能……错下去了。罢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在这陪着你。”凤狐弈筠说道。
夜深人静时,凤狐弈筠又想起过往种种,以前他与狐朝到了剑拔弩张之际,仍可以与尧淳谈笑风生。
七百多年前,他曾在澜豫国边界见过尧淳,“狐后知道你我是故交所以要你来说情吗?”
“不是。”尧淳笑道。
“那是?”凤狐弈筠有些不解。
“是我想见你,弈筠,没想到几百年过去形势越发严峻。”尧淳叹息道,“记得你刚出谷时,我想为你引荐,可你不愿,到如今也算如你所料。”
凤狐弈筠听到这话放松了些,“狐朝如此,您不如离了它。”
尧淳摇摇头,“我不反对你与狐朝,狐后对抗,只是不得滥杀无辜,这也是我的底线。”
窗外月光弱了些,照着凤狐弈筠脸上的泪水不那么明显。
几天后,诸妖纷纷行动。
凤狐琪娘在尧潭的协助下找到凤狐弈筠的活动范围。
密林中,凤狐琪娘亮出长剑,围堵两凤狐,“姐姐,求求你,放过弈筠吧。”
“你们两个都该死。”凤狐琪娘不再手软。
过了几招后,两个半残敌不过凤狐琪娘这个病弱,她使出全力,在一阵冲击过后,一剑刺向凤狐弈筠。
凤狐琪娘瞳孔流出金光,俨然是支撑不住了,“凤狐弈筠该死,还请您杀了我后,放阿倩一条生路吧。”
“我说过,你们残害无辜,都该死。”凤狐琪娘身体有些摇晃。
凤狐弈筠喘着气,看向凤狐倩,“阿倩,我其实是喜……”
“别说了,别说了。”凤狐倩想办法给她包扎。
凤狐琪娘将倒之时出围,找到尧潭,“我刺了凤狐弈筠一剑,交给你了,帮我告诉姐姐我到临安城休养。”
尧潭带妖搜寻,林间,凤狐弈筠仍在喘息,“我想见清明师傅,我们回弃忧谷好不好?”
“好。”凤狐倩抱着他往弃忧谷去。
尧潭一路追到弃忧谷,“大将军,他们一定是入了谷内。”
“不得轻举妄动。”尧潭制止。
凤狐倩背着凤狐弈筠艰难来到凤狐清明的住处,“清明师傅,清明师傅。”
屋内,凤狐清明听到动静,觉着这声音格外熟悉。
有乡亲路过,“倩倩和弈筠回来啦。”
“是的。”凤狐倩有些奇怪凤狐清明居然没有对他们说自己是怎么离开弃忧谷的,反应过来已泪水盈眶。
“清明师傅啊,两个孩子回来看你了。”乡亲大喊道。
又来了一个乡亲,“听闻他们和清明师傅之前闹不愉快,咱们还是别掺和了。”
他俩旁边围了不少热心的乡亲,“弈筠没事吧?”
“没事。”凤狐弈筠勉强打起精神。
随后,凤狐倩继续喊着,有乡亲帮忙敲门,“清明师傅?”
凤狐清明走到门边,“我不想见他们,让他们走吧。”
他话毕,乡亲们也逐渐散去,凤狐弈筠支撑不住了,“阿倩别喊了,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们看这最后一眼就走吧。”
凤狐倩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或许是不敢相信,背上的妖往下滑,“弈筠,弈筠!”
“阿倩……”凤狐弈筠眉眼含情地看着她,最后一口气也没了。
凤狐弈筠的身体滑下,他的胸口处掉出一小瓶,凤狐倩拿起一看:万灵丹。
她惊异之余又多了许多伤心,“你为何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傻?”
最终,凤狐倩把药倒在这里,背着凤狐弈筠离开,她将凤狐弈筠葬在弃忧谷之外。
谷外,尧潭收到凤狐清明的讯息:凤狐弈筠已死。
屋内,凤狐清明止不住叹息,回忆在他脑海里翻涌。
“既然师父想教,不如您直接收其为徒。”凤狐琪娘说道。
“我只你一个徒弟,旁的一概不收。”凤狐清明严词拒绝。
“徒儿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固执的?”凤狐琪娘说道。
“他跟你的性子一样,迟早是要出去的,离开弃忧谷。你呢,毕竟我答应你父亲,如今你的身体我也不能放任不管,就这样。”凤狐清明说道,
黄昏近,屋内无光,仅有凤狐清明黑影移动。
另一边,临安城,凤狐琪娘看着窗外雨出神,真是江南好风光,饶是雨打不停,仍是这么美。
一颗两颗泪滑落,凤狐琪娘自认是自己教徒不善才酿成这样的恶果。
“主上,蛇君请您过去用膳。”侍从进来禀报。
她身形不稳,双眼难睁,贺子兰等待许久也随后赶来,她到时边见凤狐琪娘向后倒下,嘴角流出黑血,“快请医官!”
过了一阵,凤狐琪娘终于恢复一点意识,贺子兰帮她拿幽现镜,她施法联络凤狐清明。
之后几天,她过得浑浑噩噩,身形比及以往更加消瘦。凤狐琪娘一天吐好几回,贺子兰正亲自给她擦拭,“如果没有那一遭,今日何至于此……”
贺子兰一阵恍惚,凤狐琪娘咳嗽不止,“或许……这就是我的命,若不是当初错得离谱……”
“别这么说,你不会是这样的命的。”贺子兰思虑许久只说出这样一句话。
“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凤狐琪娘身体从头到尾发痛,满腔恨意却不知该怨谁。
“怪我,这一切都怪我,事实也确实如此。琪娘,往后的日子不论如何艰难,我都会陪你走下去,如果你有恨,大可以对我来。”贺子兰说道。
凤狐琪娘疼得攥紧拳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恨我吧,至少不会说那些灰心丧气的话。”贺子兰眼里眼泪打转。
凤狐清明进来时,她正深情地看着凤狐琪娘。
一见凤狐清明过来,贺子兰起身擦了擦脸,站着恭候。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十几天。
凤狐琪娘清醒的日子少之又少,体热体寒交替,昏迷中也不安稳。
澜豫国中,与凤狐琪娘抓凤狐弈筠同时,俞苧夜变成莫岑模样,到俞又姱封地,模仿她的法术,试着把她唤出来。
忙了几日,终于有动静。
俞又姱居然单独见面,站得远远的,“怎么不见凤狐弈筠?”
“他杀尧淳受伤了,逃走时不知下落。”“莫岑”回道。
俞又姱佯装震惊,“你们只杀了尧淳?”
“是,似乎是什么法术,俞又文变成尧淳,不过我把俞苧夜打伤,这总对你有用吧?”“莫岑”说道
俞又姱笑着随手掏出一小麻袋灵钻,用法术递给了莫岑,“你们没有杀了俞又文,所以承诺的灵钻减半。”
“莫岑”拿着灵钻,不屑地看了眼,远处的俞又姱往回走,暗处的小队妖立即跟上。
俞苧夜走远拿出留音石,尧潭出现,俞又文被解除定身法术,“你们也都听见了吧?”
俞又文火了他直接想说什么,被尧潭打断,“她在自己地盘都如此谨慎,就这样放虎归山,今后只怕……”
俞苧夜一笑,“也不算难事,先回京复命。”
狐后听闻此事,并没有诸妖想象中的愤怒,“唉。”她只留下俞苧夜,“你以为该当如何?”“偿命。”俞苧夜回道。
狐后将往事说了一通,“当初若不是又文这个遗腹子,宝座定然是又姱的。”
“那您是否因此对俞又文不公?”俞苧夜问道。
“如若没有这个孩子,狐朝何来这么多风波呢?”狐后说道,“如何处置又姱,孤需细细思量,你退下吧。”
不多时,侍官禀报,“三公主求见。”“宣。”
俞又辛身着一身黄色纱衣轻简,大踏步入殿,跪下行礼后说道:“母后,儿臣有事要禀。”
“起来说话。”狐后一摆手。
“又容窃取宫中消息,与俞又姱实为一党。”俞又辛说道,“儿臣有证据。”
“行了,又辛。”狐后不愿听她说下去。
“又容与你关系匪浅,俞苧夜也就罢了,你们几个千年的感情,何至于此?”狐后似乎痛心疾首。
“母后,儿臣亦如此认为,但在儿臣心中母后最大,她们联同宫内欲行不轨,待儿臣查清定与母后说清楚。”俞又辛回道。
“听闻,你最近同尧潭,俞苧夜,凤狐琪娘等妖走得很近?”狐后转移话题有一手。
“什么都瞒不过母后。”俞又辛这一笑让俞怡媠觉着很陌生。
“待孤驾鹤西去,你们打算如何做?”狐后问道。
“母后千秋无虞,自然唯您马首是瞻,若母后逝世,自然是储君继位。”俞又辛说道。
狐后听这话眼前一亮,“你果真如此想?孤也是不希望你们闹到手足相残的地步,你们两位姐姐再如何终究是王室血脉。”
“是,又文也是我们能做出的最好选择。”俞又辛说道。
狐后听完这话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又辛,夏严那封匿名举荐信是你递的吧?尧淳不是,其他臣子也排查过都不是。”
“是儿臣。”俞又辛如今也没什么好瞒了。
“又辛,这么些年,孤这些儿女里,孤最不喜你,没想到你最出乎孤的意料,在孤背后搞出许多种种。”狐后没想到她直接承认,忽然又是感慨,又是讽刺。
俞又辛神情严肃地上前一步,侍从立即挡在狐后前面。
谁知,俞又辛却跪下行礼道:“母后若无吩咐,儿臣便先告退。”
正好尧潭把储君弄回去,回去路上俞苧夜问及凤狐琪娘,“许久不见琪娘,据你之前的意思,她是回弃忧谷了吗?”
“不是,前辈到临安城找蛇君,老前辈也去了,情况恐怕……”尧潭先是摇摇头,越说到后边越小声。
“此事暂不要告诉萧云,还有其他人,我去看过再说。”俞苧夜心急如焚打算盲目去找,忽然想到可以联络凤狐清明,由此去了趟临安城。
她看了贺子兰一眼,便与凤狐清明交谈去了。
“此番来势汹汹,至今仍无好转迹象。”凤狐清明的客观阐述把俞苧夜的心揪住。
她坐着等了许久,眼巴巴地望着,“她喝了药,这会有点精神,你进去看一眼吧。”凤狐清明于心不忍道。
俞苧夜悄声进入,凤狐琪娘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见她睁眼,她直接快步到了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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