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创业初期的艰难起步
第7章 创业初期的艰难起步 (第2/2页)等了一个半小时,才被叫进会议室。对方三十出头,穿着休闲衬衫,一边看文件一边喝美式,眉头越看越紧。
“你说你是作家?”
“写过几本书。”
“销量呢?”
“一般。”
“那投资人凭什么信你能做成这件事?”
亚瑟沉默几秒,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眼底的疲惫与倔强。
“因为文字能打动人心。”
那人抬眼看他,嘴角微动,似笑非笑。“打动人心不能当饭吃。你知道去年有多少人带着‘感人故事’来找我们?活下来的有几个?”他把文件推回来,“抱歉,我不是否定你的内容。但现实是,没人会为情怀买单。”
顿了顿,语气缓了些:“如果你真想做,先找个公司上班,积累点行业经验。别一上来就想当老板。”
亚瑟没说话,收起文件,转身离开。楼梯间灯光昏黄,感应灯忽明忽暗,他一步步往下走,脚步声空荡荡地回响,像敲在心上。走出大楼时,雨正斜着打过来,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冰冷刺骨。他没避,任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脖子里,仿佛唯有这种痛感,才能确认他还清醒。
回到出租屋已是傍晚。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圈才打开,门轴吱呀响了一声,像是老屋的叹息。房间小,不到二十平,一张床,一张桌子,墙皮有些地方剥落了,露出灰白底色,像旧梦褪色的痕迹。他脱下湿外套挂在椅背上,打开台灯。暖黄光照出桌面上的一堆东西:泡面盒、笔袋、几张散落的A4纸,还有那本《春日来信》——他三年前出版的第一本书,印量三千册,卖出去不到一半。
他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银行账户页面跳出来,余额显示:3187.62元。他盯着数字看了很久,手指在触控板上轻轻滑动,刷新了一次,又刷新一次,仿佛多刷几次,余额就会涨起来。
窗外雨没停。楼下小摊支起了遮雨棚,锅铲声断断续续传来,混着吆喝声和电动车喇叭的鸣叫。他合上电脑,从包里取出营业执照复印件,平整地铺在桌角,再把《春日来信》放上去压住四角。书脊朝上,像一座小小的碑,纪念他曾抵达过的高度,也提醒他尚未坠落到底。
然后他抽出计划书草稿,翻开第一页。字迹有些模糊,是昨天修改时钢笔洇开的。他拿起红笔,一条条划掉不合理的预算项:特效制作费太高,演员片酬预估虚高,宣发渠道过于理想化……重新计算现金流模型,每一笔支出都抠到小数点后一位。
写到一半,笔尖卡住,甩了两下才继续。屋里太静,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沙沙如春蚕食叶,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车鸣。十一点,泡面煮好了。他端着碗坐回桌前,汤面上浮着几片菜叶,油花聚成一圈金色的环。吃完后把盒子摞在窗台边,已经有五个了,像一组沉默的计数器。
十二点,他还在改。文档标题写着“《世界的露瑶》商业计划书_V4”,页码到了二十三。最后一段话被反复删减,最终留下一句:“本项目不依赖短期盈利,而是通过文化价值沉淀实现长期回报。”他盯着这句看了许久,光标闪烁,像是在等下一个字落下,又像在等待命运的回应。
凌晨一点,台灯还亮着。他靠在椅子上,闭眼三分钟,又睁开。手指敲下最后一个**,保存,退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感到一阵虚脱般的平静。
第二天早上六点,闹钟响了。他坐在床沿,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洗漱。镜子里的脸有点浮肿,眼底发青,但眼神比前几天亮了些。换衣服时,他摸到胸前口袋里的字条,掏出来看了一眼,没展开,只是用拇指抚平折痕,重新折好,放回去。
出门前,他把最新版计划书装进文件袋,顺手拎起桌上的伞。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那本书。它还在那儿,压着营业执照,封面朝下,像一件被供奉起来的东西——不是遗物,而是火种。
他关门下楼,脚步踩在水泥台阶上,一层一层往下。街面刚扫过,积水退到路边,空气中混着湿水泥和早点摊的油味。他拐过巷口,走进公交站。车来了,他上车,刷卡,坐到最后排。
车子启动,驶向市中心。他望着窗外流动的街景,一只手搭在文件袋上,指节微微用力。阳光终于破云而出,洒在车窗上,映出他侧脸的轮廓,坚定而沉默。
一辆快递三轮车从旁边驶过,车斗里堆满包裹,最上面那个快掉了,用胶带缠了好几圈。骑车人伸手扶了一下,继续往前冲进车流。
亚瑟看着那辆车远去,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说过的一句话:
“只要不停下,路就还在。”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文件袋,嘴角极轻地动了一下。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告诉他,梦想不该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