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8 价格都不还一下?报低了又报低了(求全订)
548 价格都不还一下?报低了又报低了(求全订) (第2/2页)脚步踩在光亮的水磨石地面上,却感觉像踩在棉花上,虚浮而不着力。
方才与程学民那番简短却惊心动魄的交谈,抽空了她大半的精气神。
此刻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嗡嗡作响,连周围参观人群散场的嘈杂声,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田边信一早已等得不耐烦,见到她回来,立刻迎上前,眉头紧锁,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带着不解,和一丝被晾在一边的不满。
“奈子小姐,那个支……那个程桑,私下找您说了什么?”田边信一压低声音,语气急促,问道:
“是不是中方觉得价格太高,想要私下还价?如果是这样,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算计的精明,声音压得更低:“我们预期的底线,其实是每年五百万美金。
现在咬着一千万不放,主要是想……报之前的一箭之仇,挫一挫他们的锐气,也为后续谈判争取更多主动。
如果他们肯私下道歉,或者在其他方面做出让步,价格是可以谈的……”
他兀自说着自己的盘算,却猛然注意到土光野奈子的脸色异常难看。
那不是谈判受阻的愠怒,而是一种……近乎失魂落魄的苍白和恍惚。
他后面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奈子小姐?您……”田边信一心中的不安迅速扩大。
土光野奈子没有立刻回答。
她抬起手,有些僵硬地捋了捋鬓角一丝不乱的头发,这个平常显示镇定的动作,此刻却透着一股心力交瘁。
她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某处,仿佛穿透了厂房的墙壁,看到了某个遥远的,令人绝望的未来。
嘴唇翕动了几下,才用干涩得几乎破裂的声音,吐出几个字:
“田边君……他……他说……他手里有……有可以永久解决1880系列……技术缺陷的办法。”
这句话说得极其缓慢,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碎石,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田边信一愣住了,足足有两三秒钟,大脑似乎停止了处理这句匪夷所思的话。
他脸上的精明算计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呆滞。
金丝眼镜滑到了鼻梁中部都浑然不觉。
“……什么?”他下意识地反问,声音尖细得变了调,“奈子小姐,您……您说什么?永久解决?那个支那人?他……他有办法?这……这绝对不可能!”
最后几个字,他是近乎吼出来的,带着一种信仰崩塌般的惊怒和断然否定。
周围的几名日方助理和技术人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低吼吓了一跳,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田边信一猛地凑近土光野奈子,眼睛瞪得溜圆,镜片后的眼球布满了血丝:
“奈子小姐,请您清醒一点!这一定是支那人的诡计!是欺诈!是恐吓!我们日立重工拥有全世界最顶尖的材料和机械专家!
我们在名古屋的研究所,专门为这个课题设立了特别攻关本部,集中了帝国最优秀的大脑,每年投入的研发经费超过五千万美金!
整整二十年!二十年啊!耗费的资金累计超过十亿美金!
到现在为止,也只能做到有限的控制和改进,无法根除!
他一个搞电影的中国人,连轧钢机的原理图恐怕都看不懂!他怎么可能有办法?!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是对我们大和民族智慧的侮辱!”
他的情绪异常激动,声音因为急促而颤抖,挥舞着手臂,仿佛要通过激烈的言辞驱散这个荒谬绝伦的消息。
这不仅仅是对程学民个人的否定,更是对他毕生信奉的技术至上理念和日立重工技术神圣性的捍卫。
如果程学民所说为真,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引以为傲的技术壁垒,他们二十年的不懈努力,在某个外人眼里,可能只是个等待破解的谜题?
这太可怕了,比损失一条价值五亿美金的生产线,还要更可怕!
土光野奈子被田边信一的激动反应稍稍拉回了一些神智,但她眼中的疲惫和惊悸并未散去。
她转过头,目光对上田边信一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声音依旧干涩,却多了一丝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意味:
“田边君,冷静。”
两个字,像冰水浇在田边信一头上,让他挥舞的手臂僵在半空。
土光野奈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回忆起程学民刚才那番话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术语:“他不是空口说白话!”
“他准确地指出了非对称载荷下第三、四机架辊颈连接部的异常应力集中及隐性疲劳裂纹。
他点明了我们后期改进的三个方向:材料升级、几何优化、算法补偿。他甚至评价这些方法治标不治本……
最后,他提到了一个全新的思路,基于流体力学和振动力学交叉应用的阻尼缓冲与应力引导方案,通过……从根源上疏导应力,抑制裂纹萌生。”
她复述着这些词汇,尽管不完全理解其深层工程含义,但那种精准的专业指向性和跳出传统框架的思路,让她无法将其简单归结为欺诈。
田边信一听得目瞪口呆。
作为总工程师,他比土光野奈子更理解这些术语背后代表的专业深度和思维跨度。
材料升级、几何优化、算法补偿,正是他们攻关本部三条主要的技术路线!
对方竟然了如指掌!
一股寒气顺着田边信一的脊椎爬升。
他张了张嘴,想再次反驳不可能,但这次,底气明显不足了。
如果对方只是知道缺陷,可以说是情报泄露。
但如果对方连他们内部的改进方向和局限都一清二楚,甚至提出了一个听起来颇具启发性的,他们未曾深入探索的解决路径……
这背后蕴含的信息量,就太恐怖了。
“他……他提出了什么条件?”田边信一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意识到,事情的性质可能已经彻底改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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